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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铎面无波澜, 好似充耳不闻,聂萱有些不快, 扯扯他的胳膊:我在跟你说话, 你想什么呢?
    他稍稍回过神:抱歉, 刚才没留意。
    聂萱奇怪地打量他。
    慢慢走到外婆家,她提醒:这里有院门,要跨门槛,你注意抬脚。
    这么说着,顺势将他牵住。
    男生的手指修长干净,冰凉如水, 聂萱忍不住握紧:怎么像冰块一样?你很冷吗?
    还好。
    还好才怪。
    聂萱瞧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好像魂魄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等进了家门才知道,原来他舅舅岳海也在,昨天刚回来。
    自从江岩死后,岳琴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岳海因为许芳龄和许永龄的关系,自然很少和家里联络,顶多年底按时寄钱给老太太,或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两句。
    江铎很久没见他,整个人有些紧绷。
    中午吃饭,席间只有聂东热情地陪岳海闲聊,岳琴不大说话,老太太也只顾给江铎和聂萱夹菜,不怎么搭理儿子。
    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开店亏了些钱,我老婆一直不高兴,隔三差五挑事儿和我吵架。岳海一边喝酒一边向聂东倾诉:我也快四十了,和她结婚这么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难道我不想多挣钱吗?运气差有什么办法?现在防我跟防什么似的
    聂东唯有顺着这话稍作安慰: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过完年早点回去,哄哄她,别这么僵着伤感情。
    岳海打了个酒嗝,叹道:我也好久没回来了,趁这个机会多陪陪妈,说到底老婆也是外人,血缘至亲才最可靠。
    沈老太闻言当即冷笑:我看你是没地方去了才不得不回来吧?日子不好混了就想起我们是血缘至亲,你早干什么去了?
    聂东见老太太生气,忙笑道:一家人难得团聚,过年高高兴兴的,开心能长寿!
    沈老太憋了一肚子火,听不进劝,直瞪着岳海:你也别跟我扯那套,我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阿琴出事,江铎出事,你躲的远远的,我带着江铎全国各地跑医院,跑了整整一年,你这个做舅舅的帮过什么忙?啊?
    岳海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要不是人家聂东不离不弃地照拂着,我都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活!沈老太随手抹了把眼泪:反正我不指望你养老,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孝子,以后大家各过各的,你穷也好富也好,自己受着,我是不会管你了。
    说完饭也不想吃,起身离席,回屋去了。岳琴神色冷淡,听他们争吵也没什么高不高兴的,喝完汤放下碗筷:我去歇会儿,东哥你们慢慢吃,一会儿我来收拾。
    好,你休息吧。
    聂萱被这一出搅得有点心烦,撇撇嘴,告诉聂东:爸,我也吃饱了。
    她推推江铎:要不要出去走走?
    江铎摇头。
    聂萱无所谓,自个儿挪到沙发看电视去。
    聂东留在桌上和岳海喝酒。
    江铎默不作声地静坐在旁边吃菜。
    老太太怎么能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啊!岳海喝得面红耳赤,对着聂东掏心挖肺:自从出了那件事,我他妈两头不是人,许永龄隔三差五就开骂,许芳龄也没给过好脸色,现在连老太太都这么说我到底欠谁了我?!
    聂东微叹:是,你也不容易。
    正聊着,江铎貌似无意地开口,问:许亦欢呢?她现在好吗?
    岳海搭住聂东的肩,醉醺醺地摇头晃脑:她好得很,在家待了一年,后来勉强考了个大学,跑到北方读书去了。
    江铎屏住呼吸,手指紧攥着筷子,心脏重重敲砸。
    聂东说: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岳海摆手:还行吧,听说交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已经同居了,感情挺好的。
    冬日暖阳斜照,聂萱百无聊赖抬眸望去,只见江铎侧脸低垂,面色紧绷,一双漆黑的眼睛静若深潭,薄唇抿起,冷若冰霜。
    午后村庄静谧安逸,岳海醉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聂东带岳琴出门散步,沈老太把聂萱叫到屋里,笑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家一大堆糟心事,让你和你爸爸看笑话了,千万别介意啊。
    没事,外婆,我们现在也算一家人啦,聂萱大喇喇的反将老人揽住:虽然我爸和岳阿姨没有结婚,但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和夫妻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沈老太听着高兴,愈发笑得欢喜:要这么说,我觉得还可以亲上加亲,干脆你嫁到我们家好了呀!
    聂萱瞪圆眼睛张口结舌:哎呀,外婆,您又乱开我玩笑
    沈老太瞧她脸红,似有小女儿羞涩的姿态,心里笃定了几分,小声问:萱萱,你老实说,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江铎?
    聂萱抬手摸摸鼻子,两扇浓密的睫毛眨啊眨:我和江铎就是好朋友嘛。
    你嫌弃他眼睛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