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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为寄养在自己这里,只能女扮男装,可眼看一天大似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姹儿姨原本打算的是近两年将楚腰馆变卖,带着苏好意远走他乡。
    初一到初五除了拜年什么事也没有,初六日开始营业,客人来的也不多。
    天都的人家正月里都要走亲访友吃年茶,亲戚间彼此应酬还忙不过来,哪顾得上到歌馆去寻欢作乐。
    “菩萨啊,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吧!”姹儿姨默默祈求:“让这孩子有个好归宿,不要像我一样。”
    苏好意睡得很沉,甚至连梦都没做。她也没有听到养母对神佛的祈求,睡得像一片安静的雪花。
    又拉着他说话,还有让画新妆的。
    苏好意不忍心坏了大家的兴致,就跟吉星一起陪着大家玩儿,两个人总共也没单独说上几句话。
    来这里的客人多是客居京城且家人也没跟过来的。
    初七这天吉星跑来了,楚腰馆的姑娘们正闲的无聊,呼啦一声就把他围住了,一个劲儿的给他递红包。
    “白天哪有什么好玩的?”吉星嘟嘴:“你一直都是和我一起的,怎么今年能去陪别人呢?”
    “那还不是因为我欠了人家太多人情,”苏好意伸手捏了捏吉星的脸:“你也知道的,我最怕欠人情了。”
    吉星临走的时候问苏好意:“上元节咱们两个一起出去吧?那天我能出来。”
    “白天我能陪你,”苏好意道:“我早答应了兰台公子晚上陪他逛的。”
    两个人相识了十年,可在苏好意的心底,吉星永远是那个上元夜走丢了的孩子。
    当年他满脸是泪地站在春愁河畔,手里提着一盏花灯,冻得瑟瑟发抖。
    “我知道,”吉星不情愿地说:“若不是七哥,你也不能那么快从白鸦卫的大牢出来,虽说后来真相大白,可中间若是受了刑也不好。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苏好意见他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心疼,她和吉星虽然同岁,可总觉得他比自己小。
    苏好意带着他去喝了羊汤,然后又把他领回了楚腰馆。
    从那时起,每年的上元夜吉星都必定要和苏好意在一起。
    “这样吧,我不好贸然跟兰台公子说,不过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到鸿蒙大街去,咱们在那里偶遇可好?”苏好意对吉星说:“还是往年的那个时候。”
    吉星听她如此说,脸上才算有了几分喜色,不像之前那么沮丧了。
    第109章 星河画船游上元
    上元节,夜幕时分。
    苏好意收拾妥当了从楼上下来。
    姹儿姨爱给她穿红,尤其是过年的时候,给苏好意做的衣裳十件里有八件都是红色的。
    她今天穿的就是一身深茜红色的织锦袍,这颜色也被称为老红色,便是新衣裳也往往显出几分旧来。
    一般人都不大爱穿,因为这颜色显老。
    偏偏姹儿姨让苏好意今日穿这套,众人起先都反对,等苏好意穿了出来才不得不承认姹儿姨眼光老辣。
    这衣裳的前襟领口都镶了雪白的狐毛,既保暖又醒目。
    红白相配本来就显眼,但这老红色和白色配起来,丝毫也不显得轻佻俗气。
    袍子的肩线挺括,玉板带拦腰一束,苏好意的蜂腰蝶背一览无遗。
    最要命的是她那张妖精似的脸,额头饱满,笑靥承权,在灯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身衣裳让苏好意宛如郎窑红花觚里的一朵白昙花,美得娇脆,仿佛触手即碎。
    “哎哟哟!”阿熏啧啧摇头:“一个小子生这么美干嘛?赶明儿我这花魁的名头让给你得了,省得见了你就汗颜。”
    “八郎,你这双眼睛别乱看人,”阿染走过来说道:“忒也多情!”
    她是阿熏的孪生妹妹,两个人长得十分相似,只是阿熏眉间多了一点美人痣。
    “这都是我娘给我打扮的,”苏好意嘻嘻笑道:“连头发都是我娘给梳的。”
    她头上今天没有用寻常的金冠束发,姹儿姨只给她系了一条自己亲手绣的红发带。
    飘飘摇摇,显出少年独有的风姿。
    “姹儿姨也太疼你,”软玉摇头道:“十六七岁了还帮你打扮。”
    “小耗子,你和兰台公子约好了在哪里见面?”香兰走过来问苏好意:“我们能不能远远的看一眼?”
    “公子只说到时听他消息,我也不知道要在哪里见面。”苏好意实话实说:“多少是要避人眼目的,否则哪里还有机会赏景,只有被看的份儿。”
    “往年追着你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多了去了,”软玉打趣苏好意:“再加上兰台公子,你们两个直接把鸿蒙大街给封上得了。”
    “就算我肯,兰台公子也不肯,你当他像我一样闲的无事可做么。”苏好意笑道:“何况自从去年我和吉星两个人被堵了半条街后,就再也不敢在街上招摇了。那些姑娘们疯起来,真是官老爷都拦不住。”
    上元节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节日,在这天晚上,整个天都都不宵禁,百姓可以玩乐到天明。
    并且官府还鼓励人们敞开了玩儿,只要不出人命不见血,官差也都不过问。
    又何况男子骚扰女子被人唾弃,女子围追男子则被视为风雅,所以一到上元节,长相俊俏的男孩子们多少都会被“轻薄”,人们也都一笑了之,毕竟不能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