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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送过了?
    陆染手中摇晃的枯枝一顿。
    自己什么时候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狠狠摇了摇脑袋, 只觉得脑中纷乱得很。
    自己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连什么时候送过都忘记了!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既然以前送过, 现在便不能再送了!不然白墨收到了重复的礼物,心情肯定会更不好的。
    思虑至此,陆染却忽然灵光一现。
    魔界光阴与人间不同,粗略算来,现在距四陆之花同时开放的日子似乎也不远了!
    是了!
    司缘花既然能通天道,自然也能知道白墨在想什么,去问它岂不是更稳妥?
    他打定主意便直奔人间而去。果不其然,这一路赶到时,恰是花期。
    花影绰绰,犹是旧时景色,可这一晃,已距离他皇兄仙逝过了近二十年了。
    陆染心有戚戚,片刻后才靠近花树,轻抚树干沉吟道:有友白墨,若欲以礼相赠,何物上佳?
    他问完问题便噤声相待。
    可等了许久,周围却只有飒飒风吟。
    陆染疑惑地睁开眼睛望向司缘树,却只见花身默然开放。
    寂静无声。
    ***
    轻尘,我最近遇见了件奇怪的事。陆染心烦意乱,抬手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闻言一笑,道:什么事?
    陆染换了个姿势,稍微坐得规整了些。
    你可曾听说过司缘花?
    对方点头:听过,只于人间开落、可通天道的那个?
    对啊!陆染抚掌疑惑道,我此前心中有惑不得解,便到人间寻此花,恰逢四陆之花同时盛放。按理说,我这疑问简单极了,没理由问不出答案啊!
    慕轻尘轻衔酒杯的手闻言却忽然一僵,他迟疑道:你 问的是什么问题?
    陆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两日白墨不知道为何,总是心情不好,我想让他开心些,所以
    话行至此,他又连忙补充了句:我可不是蠢啊,实在是想不出来送什么好了!
    说完,陆染懊恼地将酒杯一落:说来也怪,无论我送什么都有种熟悉感,就好像我以前送过一样
    慕轻尘听着他抱怨,沉默地将手中琼浆饮尽。
    陆染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甚是不悦地瞪视对方,怒道: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你也是白墨的好友,他不高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慕轻尘轻轻抿唇,极久之后方抬眸道:你也不必担心。不如你回去看看,或许白墨现在已经开心起来了。
    真的?喜悦瞬间点亮了陆染的眉梢,你怎么知道?
    慕轻尘略微出神:我不仅知道他开心起来了,我还知道 他应该正在画画。
    陆染笑容一顿:这你也知道?
    他眸光盛极,好奇心顿起:不行,我现在就赶回去!我倒要看看,你猜的准不准。
    话毕,也不待慕轻尘反驳、他便已敛衣行至甚远之外。
    徒留慕轻尘一人于原地。
    良久,一声叹息。
    ***
    白墨!陆染一路唤着冲进了殿后。
    果不其然,以灵力聚起的暖光与月色交相辉映。
    荧光之下,白墨正凝眸于宣纸上勾勒。
    青衫凉月,朗目疏眉。
    雾色袅娜间,男子卓然立于月下,微光相随。
    陆染脚步一顿,口中呼唤亦然隐没于唇舌之间。
    他凝望着白墨,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而这笑容却瞬间消失在了他的唇畔。
    又是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陆染低头揉了揉眉角。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何经常头痛?
    他缓了好半天,疼痛感终于稍稍减弱,却忽闻身前不远处,有人轻声道:陛下?
    陆染循声看去,这人却并不是白墨,而是立于白墨身后的一名婢子。
    他连忙摆手,想叫那婢子噤声。
    白墨作画时最讨厌别人搅扰了,本来他最近心情就不好,自己可不希望有人火上浇油。
    然而他摆了半天,那婢子却完全不曾领悟其意,反而向他这边走了过来:陛下,您没事吧?
    好生没有眼色!
    陆染又急又怒,连忙去偷瞄白墨。
    然而对方却恍若未闻,头也不抬,还在专心作画。
    陆染微怔,心中暗道,这可真不符合白墨平时的性情!莫非,是作画太入神了?
    他心中好奇,便向白墨所在走近了几步,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画什么。
    然而他刚刚靠近,那个婢女却也躬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而且走得甚急。
    暗稠夜色之间,这婢子款款靠近,脚步落于风声中清晰作响。
    随后
    恰好,将白墨穿过。
    凛凛月色间,陆染也刚好行到可以看见白墨画作的距离。
    他强忍着脑海里的晕眩,垂眸望去。
    宣纸之上,是一汪平静水面,月影高悬。
    在月影之下,还站了一个人,眉目俊秀,执了一把折扇。
    皇兄。
    他踉跄着回眸,画中所绘之处,却空无一人。
    为什么会是皇兄?皇兄他
    皇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啊,皇兄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白墨 却还在画他
    陆染震惊非常,又转眸望回白墨,对方却还在专心致志地于宣纸上描绘。
    他轻轻伸出手,在那婢子满眼的惊疑中,慌乱地探向了白墨的衣角。
    手指所及,却空无一物。
    脑中有锐鸣忽起,尖锐凛冽。
    陆染死死捂住了耳朵,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然而在混沌脑海中,却忽有什么渐渐清晰起来。
    画面忽转。
    漫天火光之间,似有嘈杂人音。
    而在这些嘈杂的尽头,却有人从容轻笑。
    染染。熟悉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来,陆染连忙抬眸望去,却只见到了一抹立于火光中的单薄身影。
    陆染踉跄着站起,急道:白墨!你怎么在那里!危险,你快过来!
    对方却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般,温和一笑,笑容中竟有些许释然:染染,多谢你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
    他茫然地向白墨的方向踱了几步,对方却不再看他,只自顾自道:这样也好,这样 我便能去陪他了。
    陪谁?
    陆染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加快了脚步。
    可眼前火光一抖,画面却倏然再次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