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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萱插嘴:喂,别忘了还有我。
    何展扬扫她一眼,忽然询问江铎:对了,你去年不是向D市培训基地申领导盲犬吗?怎么样,他们回复了没?
    江铎笑说:基地看过我的资料,说我现在是学生,出门路线比较单一,不适合申领导盲犬。
    何展扬笑说:没关系啊,有聂萱在,你已经不需要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怔两秒,回过神,当即大步上前,作势要揍他。何展扬忙躲开了去,一边躲一边笑:哎哟,江铎,你家导盲犬怎么那么凶,干脆送人得了。
    江铎觉得他们闹着好笑,嘴角莞尔,摇头轻叹:别闹了。
    正在这时何展扬忽然顿住,聂萱终于抓住他,给了一拳,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定神望着安检方向愣愣出神。
    你看什么呢?
    我,他迟疑地开口:我怎么好像看见
    聂萱随着他的视线远眺:什么呀?看见熟人了?
    何展扬转头瞥了眼江铎,迟疑片刻,张张嘴:没有,可能看错了吧。
    三人拖着行李往出口走,何展扬忍不住回头搜寻刚才闯入眼帘的侧影,仓促一瞥,轮廓很像某个不能随意提起的故人,但对方裹着围巾,又是短发,仅凭一眼还真不能确定是否心中所想。
    他最终摇摇头,收回视线,与江铎和聂萱有说有笑地离开机场。
    ***
    在D市玩了半个多月,过完元宵节和情人节,何展扬终于放江铎回去。
    明年春节再见,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车出去玩儿。何展扬这么提议着,转而撇了聂萱一眼,笑说:可以带上导盲犬。
    聂萱在旁边冷飕飕地瞪他们俩。
    回到平奚,沈老太忙不迭找江铎谈话,问他这些天和聂萱相处的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成了。
    外婆,江铎轻叹:我才二十四岁,真的不着急的。
    这次沈老太倒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平静地告诉他说:可我已经七十了,还能活多久?你妈又那个样子,家里没人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铎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废人,不需要照顾,更不想拖累别人。
    沈老太叹气:萱萱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被拖累呢?你也不要讲这种置气的话,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
    江铎听得心里微叹,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缓缓压下,让他有些呼吸不顺。
    你放心,我自己知道。他最后这样说。
    ***
    三月初聂萱生日,组织聚会,江铎和法学院不少人都被怂恿了去。
    寿星今晚喝得很高兴,包厢里男男女女拼酒摇骰,群魔乱舞,不知玩了什么缺德游戏,两个男生被迫当众亲嘴,周围这些坏蛋举着手机录像,聂萱兴奋极了,起哄大叫,江铎也觉得好笑,又怕他们待会儿拿奇奇怪怪的招儿整他,于是挪到角落去。
    没过一会儿聂萱一屁股坐到他身旁,胳膊搭在他肩上,醉眼迷离地凑到耳边:喂,我今天生日,你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没有。
    切,她眉目娇媚,声音更腻: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都和室友闹翻了?都是因为你。说着话,手指轻轻刮过他的下颚:大四下期没课,我马上就要实习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你最好早点考虑清楚,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江铎推开她的手:赶紧实习去吧,我求之不得。
    说着摸到啤酒,往嘴里送了几口。
    其实他不喜欢这么吵的环境,瞎子嘛,本来就看不见,听觉再受扰会很麻烦,但他并不排斥让自己去习惯和适应,毕竟比起那些藏在家里日渐孤僻的盲人,他还能有加入健全人的社交圈,能被大家接受,已算幸运吧。
    他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聂萱说:要不要一起?
    不用。
    那我们唱歌吧,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刚刚点了一首男女合唱的,就当你送我生日礼物了。
    什么歌?
    纤夫的爱。
    江铎哭笑不得:神经病。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他抓住盲杖起身:我出去接电话。
    聂萱晃他的手:快点回来,听到没有?
    江铎推门走出喧闹的包厢,手机语音报出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放在耳边:喂,你好。
    你好,是江铎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他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有想到答案,只说:是的,请问您哪位?
    那边稍待片刻:我是许永龄。
    江铎恍然愣怔,背靠着五光十色的墙壁,一时间心跳与呼吸消失不见,仿佛掉入一个虚幻空间。
    他说他是谁?
    我找你舅舅要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客气,平淡道:希望不会太唐突。
    江铎缓缓深吸一口气,一时没有吭声。
    那边又静了会儿:是这样,你明天有空吗,亦欢她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