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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玉立第一次见小芹，是有好感的。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梳了两条又长又粗的麻花儿辫，穿着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裤子加布鞋。
    “你就是小芹吧？快过来，快过来！刚刚听小四说了不少你的事情，难为你在城里面陪她受苦了！”
    张小芹笑着摇头，和刚刚还嫌弃至极的她判若两人。
    “不辛苦，不辛苦。他是我男人，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常玉立更满意了。
    看起来还挺乖巧，听话。
    “来来来，你们想要吃什么，自己点。”
    张小芹刚刚接到菜单，就被常小四一下子给抽走又重新还了过去。
    “大姐，你来点。我们经常在外面吃，你第一次来，想要吃哪个就点哪个。”
    张小芹勉强地维持着面上的笑容。
    “是啊！我们经常在外面吃，还是大姐点吧。”
    可常玉立并不知道什么饭菜好吃啊？于是推来让去，菜单又落在了常小四的头上。
    常小四一拍桌子，显得相当熟稔。
    “就上你们食堂师傅最拿手的菜吧？”
    最拿手的菜？
    后厨的陈爱军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他悄咪咪的出了门，看看桌上的情况，忍不住笑。
    “得，又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后厨的小帮厨凑了过来。
    “那陈师傅，这菜……”
    陈爱军想到了去年还是前年苏慕青来这里吃饭的那一次，忍不住扯扯唇角。
    “没听人家说么？做拿手菜！”
    “可您的拿手菜是啥啊？”
    陈爱军哈哈一笑，拍拍小帮厨的肩膀。
    “我啊！只要这菜单上有的，我都拿手。”
    看对方一脸迷茫，陈爱军笑眯眯地解释。
    “毕竟，拿不出手的菜，我也不敢上桌不是么？”
    他师傅之前就做得对，像是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就该让他们常常教训。
    于是乎。
    半个小时之后，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常玉立坐不住了。
    为了照顾弟弟面子，她偷偷摸摸看了看旁边， 之后压低了声音，艰难开口。
    “小四，这菜是不是太多了？不然你跟他们说一下，不要再上了，我们也吃不完不是么？”
    常小四原本只是想要充一下场面，这菜并不是他叫的啊！
    于是，他急忙去后厨叫停，却被陈爱军叫住了。
    “我说这位同志，接下来的菜不用炒了，可我们已经洗了，切了，这夏天菜也放不住，您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常小四皱眉。
    “可我没要那么多菜啊？”
    “您说要我的拿手菜，我拿手菜很多啊？”
    两方人马坚持不下。
    陈爱军身后有后厨的人帮腔，常小四身边也跟着常玉立和张小芹。
    常玉立不是一个会吵架的，唯一一次爆发大概就是当初在农场对付王春花的那一次，可张小芹厉害啊，那一张嘴巴根本不饶人。
    最后，有人趁机报了警，警察过来调停，两方人马偃旗息鼓下来，最后达成统一意见。
    切好的菜交给常小四他们带走，常小四要负担百分之六十的钱。
    张小芹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清楚这是最终的结果，也不再反对了。
    只是，有了这一波争执，等他们再去吃饭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
    常小四有些尴尬，觉得还是自己能力不够，就像是李国伟说的，如果自己有能力，有实力，自己说话一定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哪儿还会有这些琐事儿？
    张小芹看常小四沉着脸，自己在旁边笑眯眯地活跃气氛，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苏慕青身上。
    常玉立过来市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慕青，所以她也好奇地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小芹能说会道，硬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常玉立描述了一个身残志坚，勇于拼搏的大龄男青年形象。
    “大姐，我们女人活了这一辈子，还是不想要有个人疼着宠着。李国伟年纪是不小了，但会疼人啊？从他托了我们给慕青说媒之后，常家苏家得了他多少恩惠？何况您和姐夫从农场里面回来也是他做的事儿。也不是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是说咱自己做事儿得凭良心，是不是？”
    常玉立点点头。
    “也是。”
    看事情有转机，常小四急忙开口。
    “所以大姐，您就说服慕青答应了吧？您瞧瞧李国伟给开出的条件？供慕青上大学，还给走关系，还给咱家安排户口，哪一件儿是小事儿了？”
    “足以可见，李国伟对咱慕青的上心程度。大姐，您也去打听打听，还有谁家女婿会这么对待没过门儿的媳妇儿？”
    常玉立想想苏文博，再想想他们口中的李国伟。
    那人是做得不错！
    可已经三十了，慕青才十六七！
    “这个，其实我也是做不得主的。这个得看慕青的意思，如果慕青愿意的话，当然没问题，慕青如果不愿意……”
    张小芹急了。
    他们为什么这样苦口婆心地跟常玉立解释啊？他们为什么不招家里面人待见啊？还不是苏慕青不愿意闹的？
    “大姐，慕青还是一个孩子。您从小都没有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她从小没有人教导，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呢？所以我们大人才要帮忙把把关不是么？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整天光想着玩玩玩，一点都不想要读书学习，但我们大人要帮助他们，对不对？”
    常玉立眼神迷茫地点点头。
    “是的，你说的不错。”
    是啊！
    她之前都没有在女儿身边呆太久，更没有陪伴她，照顾她，教导她，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一定要帮她好好把握一下。
    张小芹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重重地点点头。
    “大姐，你这就对了！”
    三个人同时解决了心里面压抑的事儿，开始吃起东西来，只是这凉掉的肉并不好吃，油水还大，哪怕是肚子里面缺油水的常玉立也觉得自己吃不下去。
    吃不完又舍不得扔，于是，常玉立和常小四在食堂里面坐着， 等张小芹回去拿饭盒和篮子回来装吃的和菜。
    拿好东西，走人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这，怎么这么贵？”
    常小四付钱的时候，听着对方给的价钱，差点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