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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 第153节
    这话几乎是明示陆挚,进入衡王派系。
    毕竟他不在京中这几年,他在京中大部分人马势力都叫昌王瓦解了。
    陆挚只说:“王爷谬赞,臣定不辜负官家钦点。”
    他一句挡了回去,衡王也不急,笑说:“怪道官家说你‘处柔守慈’。”
    比起一个状元,他还要拉拢很多人,便也没为难陆挚。
    出了保宁殿,陆挚的心沉下。
    ……
    王爷车驾走后,云芹绕到皇宫东侧。
    秦员外死了,她想,汪净荷该出来了。
    只是,她来过两三遍,都没见到人,这次她过来,御史台外换了个侍卫,得知云芹来找女眷,说:“御史台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云芹一愣:“什么时候?”
    侍卫:“这几天吧。”
    因陆挚总会和云芹说朝中事,与她一道分析,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须臾,她便自己想明白了。
    汪净荷彻底得罪昌王派系,昌王派系虽受了重创,自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她这般离去,是万般无奈。
    那次御史台匆匆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她同侍卫道谢,正要转身,忽的,这阵子值守的侍卫来了,叫住她:“陆娘子,等等,汪娘子有东西给你。”
    云芹顿住脚步,那侍卫跑过来,取出一枚香囊。
    香囊上绣着精致的莲纹,一针一线,十分细密精致。
    云芹曾给过她一个香囊,这是她回给自己的。
    摸到香囊里有纸,云芹小心地拆开,拿出那张裁得整齐的纸,上面只一句:海内存知己。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云芹握住香囊和纸。
    她想,有些告别,譬如林道雪,有始有终。
    却也有些告别,有始无终。
    但终有一日,能再相见。
    她最后看了下御史台,没再踯躅,朝西街清水巷走去。
    天上太阳渐渐朝西,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身后跟着一道熟悉的、稳重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
    只看陆挚手里拿着官帽,身着青袍,腰上系着一条玉带,收束出宽肩窄腰,果真端肃俊美。
    他弯着唇角:“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云芹看看天时:“你怠工?”
    陆挚:“冤枉,下午户部有几份文书要送去官府,我去完就下值了,”又问,“怎么不骑马?”
    他知道她今日出门,黑云歇在家,结果她也走路。
    云芹说:“走走也好。”
    陆挚:“是好。”
    他们相视一笑,脚步一起缓下来,也不急着回家,只漫步在盛京的大街小巷里。
    皇城脚下,又有谁有一瞬的闲情逸致。
    到榆林巷里,这里种了许多榆树,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卷来一片片枯叶。
    云芹没留神,踩到其中一片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
    云芹:“好脆。”
    陆挚笑说:“像鞭炮。”
    她轻笑,小跑着去踩没被风吹走的树叶,突的,她小小打了个喷嚏。
    陆挚道:“天冷了,回家吧?”
    云芹也发现今日穿少了,她扬起眉眼,笑吟吟的,说:“好,回家暖和暖和。”
    一刹,陆挚心中安宁许多,不再想什么衡王昌王。
    他一笑,道:“嗯,暖和暖和。”
    …
    作者有话说:这是一个节点,接下来往后,时间线会以年为单位。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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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
    第89章 吉庆有余。
    迎春大雪翩翩落, 送尽年年旧风波。
    盛京披上素白冰霜之时,除夕日,大内皇宫开筵席。
    宫宴从下午开始,前朝, 皇帝与朝臣其乐融融, 后宫, 宫妃与命妇和和美美, 共贺新春, 直到酉时。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宫与宴,若非公侯伯爵,臣子须得官阶五品以上。
    宴上少了熟面孔,多了不少生面孔。
    这一年, 秦国公遭贬谪,昌王派系衰落, 很多世家顶了上来,陆家本家如是。
    要说这次权力更替中, 当属陆家本家最欢喜。
    他家从来和昌王关系不好,如今昌王有所收敛,本家不用再被打压, 也不用忧心昌王登基后的清算。
    便是陆湘此人,都少不得“天助我也”的感慨。
    不过, 临到新禧,昌王的禁足令被解除了,也来宫宴。
    他同衡王二人兄弟相见, 很和睦。
    朝中人精多,陆挚能明白的事,自有很多人也看得清楚:皇帝不喜昌王手伸太长, 不代表昌王再无机会。
    宫宴和平的表面下,暗潮汹涌,与云芹和陆挚关系不大。
    这一日早上,西街清水巷陆宅门口,贴上崭新的桃符:春来福地祥云彩,岁至吉门喜气来。注
    这字风骨清隽,运笔成熟,一气呵成。
    “陆宅”牌匾下,则是四字横批:吉庆有余。
    与门口左右对子相比,这四字工整,虽运笔间青涩,可转笔圆润,入目便叫人觉得轻盈舒适。
    进了大门后,马厩里,黑云用一把方正牙齿,吧唧嚼菜头。
    第二进院子里,外书房“三元及第”门匾下,李佩姑和沈奶妈搭着梯子,小心敲下屋檐凝结的小冰棱。
    穿过月洞门,到了第三进屋子。
    过道上,何桂娥和何玉娘匆匆跑过去,捉一只跑进来的狸猫,它嘴里叼着家里一套新笔。
    那笔是御赐之物,价值百两。
    这时候,只看云芹抛出从小厨房拿的肉饼,逗小猫儿:“嘬嘬。”
    那猫高高翘着尾巴,在笔和食物之间,果断选了食物,抛下笔,喵喵呜呜吃肉去了。
    何桂娥扑过去捡起笔,高兴:“拿到了拿到了!”
    何玉娘笑道:“总算!”
    云芹也拍拍胸口,呼出口气,百两差点就飞了。
    她抬眸,看向抱着小甘蔗的陆挚,说:“这么快回来。”
    陆挚笑说:“不回来,还不知家里一场大战。”
    原来早上,小甘蔗看到这么厚的雪,“咿咿呀呀”的,陆挚就抱着她出去走几圈,满足一下小甘蔗。
    这个月龄小孩最圆滚滚,两眼乌黑圆润,五官精致,脸蛋雪白。
    她蹬蹬手脚,脸颊上的肥嫩肉,还会轻轻翕动。
    这下云芹很难忍住,就会吸她脸颊。
    小甘蔗:“呀呀!”
    云芹:“她一定是在叫我继续亲她。”
    陆挚:“没错。”
    小甘蔗:“呀?”
    云芹好好过了“亲瘾”,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回到院子里。
    冬日里,那株梅树朵朵绽开,花瓣如雪,花蕊淡淡,清新俊丽。
    小甘蔗盯着花,时不时张着五指,见状,陆挚抱她去摘花,她倒是个会挑的,找来一朵最饱满的梅花。
    夜里,家里在正堂吃过团圆饭,宫里放了烟花,院子就能看到。
    何玉娘和何桂娥仰头,从前只在远处看内城人家放烟花,原来近了看是这种感觉,震得人心颤颤,又美得炫目,五光十色。
    卫徽怕烟花声,沈奶妈进屋内哄了,小甘蔗倒是不怕,还一个劲地瞅着。
    云芹怀里抱着小甘蔗,用手捂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