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棠白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来到一栋出租楼前,站到雨蓬下,拿出手机,将出租广告上的号码记下来。
电话很快打通,对面传来一个不太好听的老烟嗓。
-谁?
穆棠白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好,我想租房子!
他刚说完这句,头顶二楼窗户突然打开,露出一张面带刀疤的糙汉脸。
陆诀嘴里叼着烟,视线穿过烟圈和大雨,落到了地上那浑身湿透的少年身上。
你上二楼,我在家。
好的!
穆棠白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接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楼梯口。
陆诀走到门口,将残旧的铁门打开。
下一秒,楼道里突然传来哐啷当啷的一声巨响。
陆诀脸色一变,飞奔下楼。
只见少年痛苦地坐在楼梯中间,行李箱则滚到了一楼。
喂!
陆诀飞跨过楼梯扶手,跳到少年身侧,把他扶起来。
没事吧?
我没事,箱子没拿稳滚下去了。
穆棠白单手死死地捂着左脚踝,右手则撑着地面。
想要爬起来,奈何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陆诀欲要说话,不经意间看到一张俊美无俦,却又苍白到病态的脸。
操!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孩!
陆诀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目光快速扫了眼少年全身。
只因全身淋了雨,白色t恤接近透明的粘到身上。
可以看出来少年身上没几两肉,瘦不拉几的。
最后看到少年用手捂脚的动作,陆诀下意识问:脚扭了?
穆棠白摇头:没有,我就是关节不好,下雨天就会痛。
陆诀开起了玩笑:小鬼,你几岁?小小年纪就得了老寒腿。
穆棠白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故作老成地强调。
我成年了!
陆诀瞄了眼他的身份证。
陈小狗,你这名字很给力,十八
他表情一顿。
你这是刚满十八没多久啊,爸妈知道你出来租房吗?
穆棠白不冷不热地说:作为成年人,我应该不需要经过父母同意才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陆诀道:是不需要,你打算租什么样的房?
提到正事,穆棠白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我今年高考考上了s大,再过半个月开学,到时我会搬去学校住,大叔这里可以短租吗?
准大学生?陆诀不太想接大学生的生意。
上一个租户就是个垃圾大学生,搬走时留了一屋子垃圾,害他差点没忍住把人打死。
从陆诀的眼睛里,穆棠白看到了满满的嫌弃。
这种眼神他见得太多了,每一个不喜欢他的人,都会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看来这个地方并不欢迎自己。
第60章 没有家人
穆棠白很识趣,赶紧把身份证从陆诀手里抽回来。
既然大叔这里不短租,那我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
说完,他扶着楼梯扶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左脚已经完全动不了,他便单脚跳下楼梯。
陆诀把少年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喂!
穆棠白还没回过头,身体突然一轻,竟被糙汉轻而易举的扛到了硬邦邦的肩上。
小鬼,叔今天就破个例,给你个短租。
你、你放我下来!
楼梯很短,穆棠白还没挣扎几下,就被扛进了一间干净的客厅里。
陆诀把他轻放在沙发上,接着转身往外走。
先坐会儿,叔帮你把箱子拿上来。
穆棠白警觉地瞪着他,双手则撑在沙发上,试图要站起来。
我不租了,你放我走。
陆诀从容地吐了口烟,从身后的抽屉里拿了一本红色的荣誉证书,精准无误地扔到了穆棠白的手边。
穆棠白打开一看,证书上写着:
----
陆诀同志:
您被授予s市西江区见义勇为公民称号,特发此证。
s市西江区政府
20xx年2月12日
----
穆棠白把证书合上,一脸不解: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陆诀哼了声:小鬼,这本荣誉证书还不能证明我是个好人?
穆棠白目光由上至下将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糙汉打量了一遍。
大叔的身材很健硕,不似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精美,而是常年暴露在烈日下磨练出来的精壮。
光看身材不像个坏人,但看脸又不像个好人。
不过,大叔能够拿到见义勇为证书,应该不是坏人吧?
穆棠白勉强信了,点了点头。
陆诀笑了笑,转身往外走。
穆棠白打量四周,没想到这栋楼在外面看起来那么旧,里面却装饰得这么干净舒适,有家的温馨感。
就是不知道他要租的房子有没有这么好
陆诀很快扛着湿透的行李箱上来,进门马上骂。
小鬼,你箱子里装的是石头?这么沉!
穆棠白道:不是石头,我行李箱不防水,里面的东西湿了才变重的。
湿了?陆诀挑眉,那你还有其他衣服换吗?
穆棠白摇摇头:等会儿我身上的衣服就可以自己干了。
闻言,陆诀转身走进主卧。
片刻后,他拿了一套看起来很干净的休闲装出来,扔到了少年的头上。
换上。
穆棠白把衣服拿下来,接着摇摇头,他不习惯穿陌生人的衣服。
不用了,谢谢,我想先租房子。
就这个房间,陆诀指了指主卧旁边的房间,之前是我弟在住,短期内他不会回来,正好给你租个短期。
穆棠白伸长脖子看过去,那个房间家具齐全,比他上一个房子宽很多,而且还有个可以走出去的阳台。
多少钱一个月?
陆诀伸出五根手指。
穆棠白眼睛一亮:500?
陆诀道:看你是个学生才给你优惠,这个房间要是长租,起码要一千一个月,便宜你了。
穆棠白惊喜道:谢谢大叔!
陆诀没再说什么,拿了份租房合同出来。
穆棠白爽快地签下合同,押一付一交了1000块,接着就想把行李箱拖进新房子里。
陆诀叫住他:你等会儿,给叔看看你的脚。
不用了,我脚没事!
穆棠白非常抗拒这件事,拖住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里,并且带上门。
陆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起来:现在的00后还真是个性
进屋后,穆棠白先把行李箱里湿透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晾好在阳台上,接着坐到书桌前。
怕身上的湿衣服弄湿床,他没敢躺下来,打算趴在书桌上眯一会儿。
头很晕,他什么也不想想,只想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醒来时头痛欲裂。
不用想,肯定是发烧了。
穆棠白随身携带的药全都湿了,不能再吃,他只好拖着沉沉的身体走进客厅里。
陆诀正在厨房里做饭,抽油烟机声音太吵,他没听见身后的动静。
穆棠白喊了两声,男人也没回应,不得已走进厨房。
来到糙汉身后,他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大叔
陆诀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啊!
穆棠白身体失控地晃了晃,险些站不住。
陆诀急忙拖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则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小鬼,你发烧了!
对不起穆棠白下意识的道歉,可以麻烦大叔帮我买点药吗?我给你钱
话没说完,人突然倒了下去。
喂!
陆诀赶紧把人抱起来,大步流星走进客厅。
他把穆棠白轻放在沙发上,紧接着把药箱扛过来。
找准退烧药后,他又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最后把穆棠白扶坐起来。
起来吃药。
嗯
穆棠白烧得晕乎乎的,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
陆诀让他躺回沙发上,还体贴地为他搬来了一条空调被。
之后穆棠白又睡了一觉。
期间他迷迷糊糊地察觉到,有人给他量体温和贴退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