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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阮进玉只当沈长郎是今夜一晚都没睡有些累了,便也收了多余的话,转头往边上的客房而去。
    阮进玉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也就没有看到那个他以为比他先进屋的人实际到如今,还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沈长郎的手已经握在了门上,自己的身子也已经进到了屋中,只是面对着外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那道已经看不见的人影之上,那儿,只有一个紧闭的房门。
    阮进玉进了屋子直接将沈惜姐姐给他们留的烛火熄灭、脱了鞋就躺上了床。他实在疲惫,旁的什么心思都想不起来了。
    这一觉真是睡了个昏天暗地,中途睁过几次眼,又转了身迷迷糊糊的接着睡了过去,彻底醒神,是他耳中终于听的清晰,那劈里啪啦的雨声钻入他的耳,他那沉寂在梦中的神终于被拉了出来。
    睁开眼入眼是头顶的木梁,他下意识的找着窗子的方向去看,从床上坐了起来,头炸了一样的疼。
    可能是昨晚吹了风,也可能是昨晚在茶间没睡好。
    这一觉他睡得太久了,现在醒来反应不是很好。有点难受。
    沈府没有人来叫他,任由他睡到现在,错过了早饭又错过午饭。他坐在床头静默了一会,才终于下了床。
    外面是在下雨,不过雨势没有他想的大,只是淅淅沥沥不间断的雨珠串着儿似的砸下。
    他出了客房来到外面,沈惜姐姐此刻正在院边的长廊檐下和夏阿婆一起喂鸟。没有看到沈长郎的身影。
    阮进玉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这觉睡得窘迫或是羞愧,但多少有一些的不好意思,向前走,沈惜也看到他了,朝他笑笑,十分友好,紧接着的细语而道:“饿了吗,长郎还没醒,我先给你煮碗面吧。”
    阮进玉的手微抬,唇瓣刚一开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惜姐姐已经转了身往厨房走出去半里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在这廊下踌躇了一下,双眼左也看了右也看了,终是犹了一下不知自己现下该何去何从。
    那边儿手中拿着根小棍坐在板凳上的夏阿婆晃了晃棍,“沈小郎总是这样,每回回来也不知何时何刻,惜呢,吃饭也不等他不叫他。”
    “姐弟俩关系好着呢,”夏阿婆的话又突然转到了这个上面,今日倒是肯主动和阮进玉说话了,只是说话时仍旧侧面对着他,他看不到夏阿婆的正脸。
    “我话有些多了,”
    夏阿婆的头又转过去了几分,侧面都让他看不清晰了,此刻的嗓音忽然有些颤和弱,“若是你不嫌烦,去叫一叫长郎,他很喜欢吃阿惜煮的面。”
    夏阿婆这最后面的话明显有一些对拿捏不准面前是何等地位的人的小心翼翼。
    阮进玉往夏阿婆这边看的时候始终不自觉的偏了些头,没有直直的盯着阿婆,到这里,他回话时垂了一下脑袋,尽管对面不会看到:“不会的,我去叫他。”
    然后,他转身,再道一句:“谢谢阿婆。”
    阮进玉到沈长郎房门的时候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外头哒哒的雨声和他的俩记叩叩敲门声混着响在了一起。
    他只敲了俩下门,原是以为里头的人会睡得沉。
    正在打算是继续敲门还是试探一下门能不能直接打开进去叫人时,他面前的门嘎吱一响,朝里头开了。
    阮进玉的一只手还浮在半空没有收回。
    沈长郎的头发乱糟糟的,就像鸟巢,他的神态颓唐,看上去不是很好,双眼眼尾挂着猩红。
    整个人倚在开了一半的门边上,分不清是困顿还是萎靡的神色抬了起来,看向了门口的人。
    阮进玉怔了一下神色,随后才有些犹豫的开口,“额,要不你在转头回去继续睡?”
    沈长郎现在这个样子,莫要出去吓到了外头俩位女子。
    活像是一副要丧了命的样子。一个晚上不睡白天补觉补过头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沈长郎闭了眼,眉头微蹙,终于开口的嗓音哑的吓人,他说:“我以为我要死了。”
    阮进玉方才起来的时候也是感觉不太好,头炸的很的疼,不过缓一会之后就慢慢好些了,他的身体惯来就有些不能承受风吹雨打或旁的突来的变故,生活中一点不注意的变故就得生个病来。
    但是现下看来,沈长郎这个平日里健硕壮劲的习武之人,看着比他还要?
    阮进玉停了一顿,再次用不太确定的疑问语气开口,“额,要不我去喊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沈长郎闷哼一声笑了出来,他终于从倚着的懒顿姿态中回正了一点,至少身子没有全然借力在边上的门,他手轻轻一扬,那半开的门彻底打开了,他撂一句:“进来。”
    第37章 若说兔死狐悲02
    沈长郎看样子真的不是很好, 整个人蔫的不行。人转身进去后,开着的门就没再管了。
    阮进玉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外停了一下, 随后才跨步跟上去一道进了屋, 他的步调是缓慢的, 走到原沈长郎方才站的位置往回看了一眼, 视线在门上。
    正思索这门是否要随手带上之时,里头再次传来声音, “别关紧。”
    别关紧,那就是要关, 不关紧大抵是给沈惜姐姐留的门。
    阮进玉应声将门带上, 只留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沈长郎的屋子里头很暗, 外头的阳光也不强,这断落不绝的雨线没完没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压黑了一度, 显得这屋中也莫名有一股子湿哒哒的潮糊灰暗感。
    他进屋之后, 又往自己那张床上一躺, 双脚是着地的,鞋子没脱, 衣服还算穿的整齐。
    沈长郎抬着胳膊挡在自己脸上,像是在挡这让他觉得刺眼的光线。
    阮进玉站在窗子前, 这间屋子的窗子外是沈府后院, 后院里是一整片的地,种了各种花果蔬菜,他静悄的看着,没有回头,窗子边上就是床。
    “你是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打破这屋中静寂的, 是阮进玉忽然的开口,声音淡淡,看似询问的话语气却多少为肯定。
    沈长郎的状态确实太不对劲。
    床上的人显然此刻也并没有睡着,动了动,传来一点细琐的声音,始终没有听到人回话的阮进玉回了头。
    沈长郎方才一直抬着的胳膊放下了,就这么失了力一般的垂在床上,他双眼是睁开的,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上方。
    虽是没有回话,但看他这样,已经明了了。
    阮进玉无声叹了口气,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俩相沉默之下,外边传来敲门声。
    不用想,是沈惜。
    阮进玉转身上前,接住了沈惜手中的俩个碗。
    沈惜从始至终都很平淡,她进来也没多说话,将俩碗面送进来之后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并不管沈长郎此刻为何这般样子,没多问也没多说,转身出去时还将门再次带上了。
    阮进玉将俩碗面端来桌上,这倒是不用他喊,床上的人终于起身了。
    沈长郎往他对面一坐,没什么反应。
    在沈长郎房中将面吃完,阮进玉就打算走,只是他吃完之时对面沈长郎面前的碗中的面几乎没动几根。
    他眼睛一瞥,终于将那口气叹了出来,说:“你先吃完,然后睡一觉吧,今晚不出去了。”
    就沈长郎现在这个状态,今晚他们要是还去街上蹲守一晚,阮进玉觉得他得直接死大街上。
    “我不去,你还会去吗?”沈长郎还没有抬眼话就已经先出口了,手中的筷子一顿,想来是觉着这话出口得有些不太对味,便又即刻加道:“你应该也没睡好。”
    “其实,”阮进玉始终都看着他,站在桌子侧方,“这件事你本就不必参与。”
    阮进玉想着,沈长郎这一晚上加上一直到现在都没睡,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事务繁忙,他现在官职事务不必之前闲散,加之还有武安王那边会找他处理事务。
    就是如此,又何必还跟着阮进玉在这个案子上费时间。
    这案子如今半点进展都没有,皇帝交给阮进玉的,也只是让他来看看情况没有勒令他一定要将案件办出来。
    左思右想来,只觉得更加没必要。
    说完,那边没有声音了,沈长郎仍旧没有抬头,阮进玉在侧方,也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最后往他手中的碗落下一眼,收回后,就转身往外走。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好好休息。
    直至人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后方的声音,轻飘飘的,“茶馆掌柜即便认识你也不会让你进。”
    “我和你一道。”
    是了,那茶馆的掌柜是武安王的人,给沈长郎是行个方便,给他就不一样。
    阮进玉出了他的屋子,随后想了想,最后转身出了沈府上了街。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不过距离去茶馆,也还三个时辰有余。这段时间沈长郎需要休息,而他此刻,则打算上街逛逛。
    主街这一片从早到晚都挺热闹的,街上行人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