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醒来的话,还是要跟着这声音走。
蛊虫还没解开呢,这份喜欢,分不清是真是假,至于白云书的喜欢……
若她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不替自己报仇呢?为什么?打不过陶忆晔吗?
她跟随着那声音,寻找着突破迷雾的办法。
在某个既定的契机里,她猛的睁开了眼。
入目,是有些眼熟的床幔,耳边是茶水扑腾的声响。
戚凝竹懵懵的,脑子昏沉沉,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空气中都是一股淡淡的寒梅香。
自己睡了多久?这是哪里?自己身上的伤呢?
经脉已经寸断了来着,不对……后面师尊回来了,她的经脉在修补中。
这里,不是沐生峰。
戚凝竹咽了咽口水,扶着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
她一眼就看着了坐在窗边淡定喝茶的白云书。
“师尊……”
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开口唤了一声。
“醒了?”
白云书饮下热茶后侧目一笑,自然熟稔的起身朝她走来。
“我睡了多久?我身上的伤呢?”
戚凝竹盯着她,随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云书紧紧的抱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戚凝竹下意识的拍了拍她的背。
“师尊?”
她安抚着白云书的情绪,白云书有些哽咽。
“不长,一个月而已,只是为师很想你,这里是半庭月……”
她在戚凝竹醒来的一瞬间便发现了,可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贸然的冲上前打扰。
她想知道,戚凝竹是否还会唤自己一声师尊。
在听到她的呼唤,她才敢上前,将她拥入怀。
她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感受着白云书身上的温度,戚凝竹鬼使神差,缓缓靠在她怀里。
她任由白云书用手插在自己的发丝间,把玩自己的头发。
就像是给她顺毛一样。
白云书舍不得放开她,戚凝竹在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梦后,缓缓开口。
“师尊,你恨我吗?”
白云书闻言,迟疑着,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恨呢?
“不恨吗?那你为什么要迟疑呢?”
她笑了笑,白云书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在想,什么样的答案可以令她高兴,自己说不恨,凝竹不信,自己说恨,凝竹便会讨厌她。
“凝竹,不提这个问题好不好?我已经……不是宗门长老了,我出来了,我们自由了。”
听见这话,戚凝竹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出来的?师尊,你将我带出来,玄英宗她们是如何放过你的?你在这里照顾了我整整一个月?”
她问着,白云书不太想提到那天的事,但她问了,便选择实话实说。
“我……被逐出师门了。”
戚凝竹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并不意外。
当时她在想,白云书会不会将她送到玄英宗戒台,但现在一看,白云书带着她跑了。
“因为我?”
白云书摇了摇头。
“不是,是因为我自己,对了,颜未晚让我给你带了东西,有一些小玩意儿,也有糕点……”
“待你想吃的时候,我拿给你,这几日雪大,不适合出门,不过,这场雪下完后,春天很快就到了。”
“我们可以在半庭月栽一些你喜欢的果子,养一些你喜欢的花。”
她说了很多,把之前堆积的思念,都借此宣泄出来。
但戚凝竹忽然间开口打断了她。
“我们,两清吧,嫁衣我也穿给你看过了,你我也未曾结成道侣,我喜欢你,只是因为蛊虫,我不信你没有动过蛊,我从未喜欢你。”
不要再相互纠缠了,她从来没想过能和白云书共度一生。
白云书闻言,直接愣在的原地,血液就此凝固起来。
她忽然间牵强一笑。
“什么?为何你还是不信我呢……你没有喜欢过我?”
她反问,戚凝竹垂眼。
“没有。”
白云书张了张嘴,好半天后才开口。
“我不信!你骗人!小徒儿你怎么骗人呢!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们自由了!那你那日来半庭月找我是因为什么?”
戚凝竹沉默片刻。
“是因为我想回去报仇。”
第220章 欲离被控欢喜空
她的话语冰冷而绝情,白云书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疯狂的摇着头。
白云书不接受这个理由,眸子里都是伤怀。
苦海宕不开,遗憾总枯春,这一路的蹁跹,怎么能是这种结果,她不接受!
她想要说什么,但一时间,很多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心间像是扎入了一根刺,让她鲜血淋漓,又不敢用力的拔出来,恐伤的更深。
她当年胆怯不敢面对,如今铺好了所有的路,还是这样的结果……这让她怎么不痛苦。
小凝竹……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吗?
真的吗?
白云书想到了那些日夜相伴,想到她的主动献吻,也想到了她那日来雪地中寻自己。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她要的,只是复仇?复完仇就离开?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有以后?
可是,戚凝竹,你体内,还有我所种下的蛊虫,你觉得你想走就能走得掉吗?
感受着白云书拉她手腕的手越发用力,戚凝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侧开了头,将心底的慌乱掩藏。
怎么办,完全不敢去看白云书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刚刚想了很多狠心的话,这才说出来一句呢。
感觉……白云书快要疯了。
白云书被逐出宗门,肯定有一半的缘由是因为自己,不过如此也好,她不再是宗门长老,身上的责任也减轻,可以做她自己了。
虽然白云书将自己身上魔气和浮生抽出,顺便将经脉补全,可戚凝竹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太多。
已然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单用喜欢,好像并不足以弥补。
就算和好,也只是缝缝补补所带来的,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争吵的由来。
戚凝竹不敢面对自己的动心,觉得是蛊虫作怪,也不敢相信白云书真的不会怪罪自己。
被伤害太多次后,下意识的便建起了防御机制,不会去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会把所有的结果往坏处想。
以前在宗门,她总是想要最好的结果,想要永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做她一辈子的徒弟。
在魔渊里走一遭后,她发现世间之事,大多事与愿违,
白云书不会原谅自己的,就算嘴上不怪罪,可她眼里的伤怀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真的,我认真的,所言非虚,白云书,我们两清……”
她一而再再而三在她的心口上捅刀子,一遍行不通就说第二遍,目的就是想让白云书看清。
白云书忽然冷笑了一声。
“呵,你叫我什么?小徒儿……”
戚凝竹不再喊她师尊,而是低垂着头,叫了她的名字,顺便又在她的心口上撒盐。
她盯着戚凝竹,戚凝竹不知为何,觉得周围都变冷了。
不过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已经是深冬,变冷了很正常。
“白……白云书,放开我。”
戚凝竹在面对她的质问的时候,直接开始结巴起来。
她试图挣脱开她的桎梏,但是并没有成功。
白云书握她握得太紧了,手腕已经在发疼。
不知道为什么,叫白云书的名字,居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以前在魔渊时,她也常叫白云书的名字,但基本都是一边咽下血腥,一边恶毒的咒骂。
“白云书,待我出去那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白云书……你枉为师尊,枉为宗门长老,你个骗子!我这一生,势必要报仇。”
“白云书……你骗我,你骗我!白云书!”
她常凄切的念叨,无非就是害怕时间太长而忘却仇恨,也想要将怨念发泄出来。
时时刻刻,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听见她说认真的,并且还不止说一次,白云书便知晓,她内心之中真的是如此想的。
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
白云书的嘴嗫嚅着,脸色煞白,使劲的压抑着自己,好半天才开口。
“你骗人!不是的,不是的!小徒儿!你当时……不是的,我那时候没有控蛊!你为何不叫我师尊了?为什么?”
她眼眶微红,戚凝竹沉默,不愿承认日渐相处之中的心动。
见她不开口,白云书猛的将她抱住,语气哽咽。
“是师尊哪里做得不好吗?是师尊哪里做错了吗?小徒儿,告诉师尊好不好?”
她以为是自己那里做的还不够好,是哪里又惹得她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