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再拒绝的慢一点，可能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可她又不敢说。
    “师尊不必说说抱歉的……”
    白云书摇头。
    “要说的，为师一直欠着你一个道歉，为师等你，等你接纳为师的那一天。”
    她在戚凝竹的耳边说着，戚凝竹垂下眼，回抱住她。
    被伤的太深了，所以对任何人都有防备，就算白云书信誓旦旦的说她之欢喜，内心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会有人念着自己，喜欢自己那么多年吗？加之以前白云书的冷淡，让她觉得现在就像是在做梦。
    “师尊，很快的，再等等就好……”
    “没事，不着急，小凝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为师去给你买。”
    白云书哄着她，戚凝竹想了想。
    “我还是想吃那天师尊买的糕点，不过外面不是在下大雪吗？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她建议着，白云书表示并不碍事。
    “修仙者还怕这一点雪吗？城东那家吗？”
    戚凝竹点了点头。
    “对，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小凝竹在此等我。”
    白云书放开她后，便披上了斗篷，拿着骨伞出门。
    不过她依旧在临行前，将戚凝竹拴在了床头。
    戚凝竹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只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莫名的心酸。
    白云书是真的很害怕自己离开。
    在目送白云书出门后，她将自己藏匿的那颗珠子拿了出来，顺便把之前的现形盅和匕首也拿了出来。
    戚凝竹立马将那颗珠子捏碎。
    里面的心头血瞬间就跑了出来，落在了碗中。
    看着那血，戚凝竹又用匕首将自己的指尖划破，把溢出来的鲜血滴落到盅里。
    两人的鲜血都汇聚到了，但现形盅似乎没什么变化，里面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画面。
    她看着那毫无反应的盅里血，皱着眉唤出了浮生。
    “浮生，帮帮忙，这是怎么回事？”
    浮生被唤，自然是很乐意的。
    她出现后，借着戚凝竹的身体，看了看盅里。
    “我先前已经同你说过了，测试需要双人执手，滴血为媒才行，她现在并不在场，只有鲜血的话，需要特定的咒语和手势来启用。”
    她一语道破问题所在，后开始同戚凝竹谈条件。
    “帮忙没问题，不过我得控制着你的身体来诉说和起阵法，这才能更为准确的看清究竟是哪一种蛊，放心吧，你的意识会是清醒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在做什么。”
    她同戚凝竹商议，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帮助她。
    戚凝竹思索片刻，犹豫了。
    她不太愿意交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控制我的身体？要不你直接说，我自己来吧，我不喜欢他人的控制。”
    毕竟自己这身体，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浮生看着她被拴着的手链，觉得这人实在是双标的很。
    对于自己来说是不喜欢被人束缚，但是对于把她拴在床头的白云书却没什么怨言 。
    浮生微微皱眉。
    “白云书回来的时间可是很快的，这个手势过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似乎也说不清，放心吧，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拿回来，毕竟这是你的身体，我用着还不习惯呢。”
    浮生话语里还带了一丝丝的为难，戚凝竹叹气，最终闭眼选择交出控制权。
    她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再度睁眼之后，自己身体便不受自己的控制的开始动，嘴里也低喃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咒语。
    浮生的手势确实复杂得很，咒语听起来也晦涩难懂。
    戚凝竹静静的听着她念的话，尽可能地记住多一点。
    在浮生咒语的加持下，现形盅开始发挥作用，发起了红光，照亮了戚凝竹的脸庞。
    盅里的血开始缓缓相融，盅底开始溢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把整个盅都给填满了。
    而盅的正中央，液体的表面，开始慢慢的幻化。
    戚凝竹内心之中难免有些煎熬。
    她所希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就算有，如果是对情蛊也好。
    可想象终究只能是想象，那液体的表面，出现了一大一小的虫影。
    “看清楚了吗？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是幽影。”
    浮生借她的身体开口，语气里都是嘲讽。
    戚凝竹沉默不说话，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盅的画面。
    真的有蛊！所以近期自己对白云书的感情，无非都是她控制着蛊虫在作怪。
    自己先前，居然还想着，信她一回……她也跟自己说过，她没有往自己身上种蛊。
    今天早上的温存已经变成了一场梦……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选择欺骗我？为什么要控制我？我的人生，我连去欢喜别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白云书的想法，在戚凝竹的心底里一直叫嚣着。
    又骗我……永远都是骗子！
    想到刚刚白云书的温柔，戚凝竹心中便实在是疼的厉害。
    浮生发觉她心中的情感变化，笑了笑，将控制权还了回去。
    才还回去，戚凝竹便直接将那现形盅丢了出去。
    “哐当——”
    里面的黑色液体已经消失，鲜血也消失，只剩盅在地上滚落。
    在戚凝竹把现形盅丢出去的一瞬间，房间门也被打开。
    现形盅缓缓滚落到了白云书的脚边。
    第183章 情绪上头刀剑向
    白云书身上风雪未消，不解的看着床边低垂着头的人，也看了看脚边的东西。
    她自然知晓那是什么，也知晓是谁给她的。
    这个秘密，她知晓瞒不了一世，但没想到那么早就被戳穿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在的。
    只不过，只要她当做不知晓，那么小徒儿自然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就算真的生气，那她就给她撒气。
    大不了把剑交到她的手里，让她用剑捅自己几剑。
    如此，小徒儿也就该气消了。
    听见她回来的声音，戚凝竹只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
    白云书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上去，坐到了床边。
    她将戚凝竹的手拉了过来，慢悠悠的将她手腕上的红绳解开。
    “怎么了？由于为师绑你生气了吗？好了，现在给你解开可好？”
    她轻言细语的哄着戚凝竹，戚凝竹冷笑一声，在红绳解开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回来。
    “你个骗子！明明我之前就问过你蛊虫之事，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死死的盯着白云书，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质问出来。
    白云书愣了愣，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垂眼道。
    “为师怕……没有它，你会不喜欢为师。”
    她这话说得很轻很轻，带着深深的无奈。
    但戚凝竹只当她在博取可怜，恼羞成怒的下床，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衣领同她对峙。
    虽然没有白云书高，但是自己的气势肯定是不能输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近日里对她的改变，都是因为蛊虫，而非自己心甘情愿，她就委屈得紧。
    一委屈，眼眶就开始泛红，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自己受苦五百年，回来之后还要被骗，连喜欢她人的资格都没有，就那么活在白云书的谎言里。
    “白云书！我的喜欢，是心甘情愿，是心之如怡，而非靠这种低贱的方式……我连我自己该去喜欢谁都做不了主吗？如此，你得到的喜欢又算是什么？”
    她真的表示不明白，喜欢一个人，靠这种方式得来的喜欢，那还叫喜欢吗？
    她近期对白云书的改观，现在通通都被推翻。
    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她一见到白云书就心跳加快，就想缠着她，黏着她，心底漾起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原来都是蛊虫在做怪，她还一直宽慰自己，说喜欢上她也不是什么很不好的事，
    若在必要的时候，白云书坚定的选择自己的话，她也可以跟她一起对抗世俗。
    白云书面对着暴走的徒弟，只是笑了笑，异常淡定的开口。
    “小凝竹，你只能喜欢为师。”
    她的话语依旧霸道，随后顺势就搂住了戚凝竹的腰，凑到了她的耳畔。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为师，又如何呢，为师只需要你在身边就够了，只要这蛊虫在，你不喜欢，也会喜欢上。小凝竹，不要挣扎了，会受伤的。”
    白云书直接不装了，眸底的贪恋一点点的溢出来，就想在此时此刻将她拆吃入腹。
    她手上的劲很大，控制得她动弹不得。
    戚凝竹听见她那么说，只觉得她变得好陌生，完全不是自己记忆里的白云书。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忽然就滚落下几滴泪，落在了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