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知想了想，说出了六个字。
    “死不了，是仇人。”
    白云书嘴角一抽。
    死不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死不了就是快死了。
    因为有耿寄欢在，所以生的希望多一分是吗？这家伙怎么能那么淡定……
    白云书莫名的想到了之前。
    上一次有弟子受伤，气若游丝，南乐知说先前很安静，现在只是晕过去了，不碍事。
    耿寄欢过去一看，发出尖锐爆鸣。
    她赶忙朝那弟子嘴里塞丹药，嘴里骂骂咧咧。
    “这叫晕过去了？再晚一刻他直接上西天了！”
    还有一次，弟子除魔物时受伤，南乐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轻伤。
    耿寄欢半信半疑过去一看，那弟子正在疯狂呕血，金丹都碎成八瓣了！
    还有一次，她将弟子带来，说不爱吃饭。
    耿寄欢一瞅，沉默的开始熟悉的救人流程。
    谁家好人晕过去了还能吃饭呢……南乐知对弟子的态度，才真的可谓是活着就好。
    此类例子，数不胜数，后南乐知嘴里对于弟子伤情一类的话，耿寄欢向来不信，要自己亲眼看过之后才安心。
    “走走走！”
    白云书想到之后一个激灵，赶紧让她同自己过去。
    南乐知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
    到了药阁，白云书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几位弟子和忙得飞起的耿寄欢，赶忙上前帮忙。
    果然，南乐知的话信不得。
    耿寄欢见她来，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让她打下手。
    “师妹，先救这个正在吐血的，这个比较严重。”
    “好。”
    白云书立马挽起袖子上前，把弟子从她手里接过来。
    “师妹，帮我拿一下柜子里的药瓶，白蓝色那个。”
    “好。”
    “师妹，你包扎一下，我去看看下一个！”
    “好。”
    “师妹……”
    弟子们手腕上和身上都有伤痕，仔细上过药后，白云书在一旁辅佐耿寄欢，又将她们破碎的丹田修补，
    基本上往后一个时辰，两人都在这种对话中进行弟子的医治工作，南乐知看着她们忙前忙后，想要上去帮忙去被耿寄欢打发。
    “你过去一点，不要在这里添乱。”
    “这算是很严重吗？会死吗？”
    她问了出来，耿寄欢看着一地的血，扶额道：“你觉得呢？”
    南乐知一挑眉，规规矩矩的去门口站着了。
    她不知道。
    直至忙完，空中只余残阳，弟子们才悠悠转醒。
    南乐知此次出事弟子有五位，醒来后全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耿寄欢和白云书。
    耿寄欢瞧着她们，甚至摸了摸她们的头宽慰哄骗道：
    “喝药喝药，好些没有？看还有哪里不适？”
    白云书把药递给几人，顺道询问着她们的情况。
    弟子们乖乖喝药，喝完后似乎是还不相信已经回到了玄英宗，抱着耿寄欢和白云书大哭痛哭。
    “呜呜呜呜，耿长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盈夙长老，你都不知道，我们在外面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还能再回来，还能再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弟子们呜咽着，耿寄欢跟妈妈似的安慰，白云书只尴尬的拍了拍那弟子的背，示意快点放手。
    “好了，回来了，便代表已经无碍了，好好休息，若还有哪里不舒服，随时找我和耿长老就好。”
    她象征性的安慰几句，南乐知站在门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那几个弟子。
    “一回来就哭，吵死了！闭嘴！回峰上待着去。”
    她语气不善，弟子们立马止住呜咽，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自家师尊。
    师尊可太凶了，特别是救她们出来时揍人那一段，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耿寄欢想了想，开了药，找了几个药阁弟子将她们送了回去。
    白云书看着离开的这几人，好奇的问耿寄欢。
    “五个人，南乐知怎么带回来的？”
    耿寄欢看了眼此刻风轻云淡的南乐知。
    “背上背了一个，手里拖着两个，还有两个互相搀扶着，特别懂事的走到门口才晕过去。”
    白云书点头，给南乐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虽然看起来是冷冰冰了点，但是她可没有抛弃任何一个弟子，拿根绳子拖都会把她们拖回宗门的。
    耿寄欢忍不住问南乐知。
    “究竟是什么门派？心思都打到玄英宗弟子身上了！你当时去救的时候我就问你要不要带着点人去，你偏不要……”
    南乐知表示真的不需要。
    “是我的……死对头，主打得不到便想毁掉，我把他杀了，真用不到其余人，我一个人足矣。”
    第54章 往事替身往事多
    南乐知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耿寄欢一听，搬过小板凳，拿着瓜子儿就坐好了。
    “什么死对头？说与我听听，莫非是你当长老之前的风流往事？”
    白云书靠着门，但是没把耳朵凑过来。
    她知晓是谁，被杀也是活该。
    南乐知却不想多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灵石，丢到了耿寄欢手中。
    “耿长老好奇那么多做什么？”
    “你要知道，八卦是人的天性，说出来我听听，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耿寄欢笑着把灵石收好。
    别的不说，南乐知给灵石这一点是真的舍得，随手便丢，从不讲价，也不吝啬。
    谁让她们器修赚的就是要多一点的呢，不像药修，赚的可都是辛苦灵石。
    南乐知只是摇头，让她少好奇一点。
    “不便告知，今日之事多谢，辛苦。”
    她嘴上说着谢谢，理了理衣衫，打算回去了。
    耿寄欢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好吧，南长老慢走。”
    她同其告别，但前面的南乐知抬脚走出两步，忽然间又回头。
    耿寄欢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一直好奇……”
    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南乐知看了她一眼便打断她。
    “那倒没有，你好奇也不关我任何事，我只是找盈夙长老。”
    耿寄欢的笑，尴尬的僵在了脸上。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为了让自己表现的不在意，耿寄欢轻哼一声。
    “对对对，回去之后好好照顾着你那几位弟子，近期都好生养着，”
    南乐知同自家师妹关系不错，这点她知晓，毕竟南乐知以前不是本派的，后被师妹救下，带回宗门，一步一步成了长老。
    南乐知看向旁边正在看戏的白云书。
    “盈夙长老，我有话同你说，能否过来一下？”
    她问白云书，白云书心中奇怪，但还是点头。
    “好。”
    两人逐渐走远了一些，南乐知欲言又止。
    “南长老有话直说，倒也不必藏着掖着。”
    白云书察觉她面带纠结，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南乐知笑笑。
    “我之前授课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今天观察的那个孩子。”
    白云书面色自若。
    “她叫隐欢，怎么了？”
    南乐知表情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盈夙长老，你说这是巧合吗？她同你大弟子长得如此相像，你是打算想拿她当替身吗？”
    白云书被她一问，心中一慌。
    “哪有？何出此言？”
    她将目光放在远处，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手腕布条下的伤口泛疼，她难宁的心绪稍微平静了点。
    替身？
    再次听到这个词，居然那么久以后了。
    南乐知善察言观色，一语点破。
    “你眼中情绪不对，你此番收徒便是因为她吗？我想盈夙长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可能会是你那大弟子。”
    “我……单纯想收个徒弟罢了，南长老你未免管得有些宽，我也并非如他人一般，寻人做替身消遣。”
    白云书嘴角带着苦笑。
    刚刚耿寄欢还真的说对了，南乐知真的有一段风流往事，不过多少可悲。
    南乐知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玄英宗的人。
    她前宗门宗主，看上她的容颜与资质，将她收做门下弟子，悉心教导。
    相处之中，宗主有意撩拨，后两人日久生情。
    可这违背世俗，旁人自然不允许，都道她伤风败俗，勾引自己师尊。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意，世俗的言语便中伤不到他们，他们依旧可以相守。
    但她发现，自家师尊的好，只是为了给心上人养一个适合的炉鼎，穿衣打扮，修行剑法，无一不在朝她发展。
    她看着暗格中那些画像与秘法，才知师尊心中有一个死了两百年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