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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上哪找人说理去。”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陈长海挤兑的脸红脖子粗。
    偏偏他还不敢发火,他怕啊,怕他们几个不管不顾的真去单位闹。
    硬挤出一丝笑容,想说点什么,就被隔壁的咳嗽声打断了。
    吴芬芳从杖子中间露出一个脑袋,“哎呦喂,陈老四。
    咱们大队可不兴搞举报那一套。
    咱老百姓,安安分分过日子就行。”
    显然是早就在这听着了,看陈长海黑了脸,也不在乎,还翻了个大白眼。
    又转过头,“香梅啊,你家买收音机了?
    好不好听,是不是天天都有讲评书的?
    我上次去县里,在百货大楼看见过,啧啧啧……那可真是老贵了。
    你家可真舍得!
    不过你家票是哪来的?”
    说到底还是好奇的。
    赵香梅也想通过吴芬芳的嘴把这事儿散出去,省的再有别人往歪处想。
    笑了笑说,“孩子她爸给邮来的!”
    并拿出了单子。
    “手表和收音机是我爸直接邮过来的,不信,可以去邮局查。”陈青松也赶忙解释。
    偷这个罪名他妹妹可不能背,那名声就毁了。
    “你爸?”陈老太却来精神了,眼睛里闪了莫名的光,“真是给你们的?
    不会是给我的吧?”
    所有人嘴角都是一抽。
    连陈老头都无语的开了口:“做什么梦呢?”
    陈青怡却笑了,笑的潋滟粲然,“奶,你也想听收音机?”
    “啊,想!”陈老太连忙点头,她还没听过呢!
    “那行!”陈青怡答得干脆,“奶你一会儿别插门啊,我回家去拿收音机。”
    说完,挽着赵香梅就走。
    “小怡……”陈长海见他们提都没提自行车,下意识的出声叫住。
    被赵香梅冷哼了一声。
    “放心,没人贪你的东西,明天就给你送回去。”
    陈长海想问现在为啥不行,摸了摸火辣辣的脖子,果断地选择闭嘴。
    真是没占到便宜却惹一身骚。
    他二哥也是,没事儿花那么多钱,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害他误会。
    云省的陈长波此时也挺愁的。
    追求心爱的女人就不能抠门,虽不能像霸总一样砸钱吧。
    但最起码也要吃几次肉。
    买点雪花膏吧!
    想着淑婷马上要调回文工团,好看的裙子也要买两条,否则会被人看不起,欺负的。
    淑婷是那么柔弱的人。
    可他没钱,穷的很。
    “唉……”
    身边的政委直皱眉,最近这搭档很不对劲,想到家属院最近的风言风语。
    有心提醒两句,“老陈啊,你看咱们这家属院现在条件也不错了。
    小学,中学也都不远。
    你看是不是该让东北的嫂子和孩子来随军啊?
    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你不想啊?”
    陈长海身子不易察觉的一僵,孩子?
    他也想的,上次回家还是三年前了,四个孩子长得又好,又机灵。
    学习也好,很给他长脸。
    想到这,露出点笑模样。
    可脑海里却突然浮现起杨淑婷那双含泪,悲戚,又含着一丝情谊的水眸。
    瞬间就忘了所有,忘了那不多的父爱,忘了那一点点的羞耻心。
    还给自己找了借口。
    他是在帮助有需要的柔弱妇女。
    也是帮战友照顾遗孀。
    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遗孀他以前就有那么点意思而已。
    对,就是这样。
    政委看他不断变换的表情,心里摇了摇头,平时工作上一丝不苟的人。
    生活上咋就这么拎不清。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又暗示了一句:“咱们都是农村出来的。
    没什么根基。
    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可别为了那一点不值得的事儿,在坏了前程。”
    陈长波脸皮发烧,硬着头皮含含糊糊道:“你嫂子不愿意来。”
    玛德,在赵香梅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扣了这么一大口锅。
    此时赵香梅有些不放心,“你今晚真在你奶家睡啊?”
    “嗯,我想奶了。”陈青怡说的喜滋滋的,在家先把脸洗好,牙刷完。
    赵香梅:……??我大为震惊。
    陈青松呆愣片刻:“妹,你受刺激了?”
    居然说想他奶,哦莫,这真是个恐怖笑话。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我去送小怡。”陈青柏拎着收音机,抱着妹妹的薄被子。
    大夏天也要盖肚脐的。
    陈青怡则自己拿着枕头。
    奶家可没有多余的,有她也不会用,埋汰,好久不洗一次。
    将人送到老宅门口,陈青柏嘱咐,“我就不进去了,你……你轻点折腾。
    别给奶有机会装病,再赖上你。”
    “好!”陈青怡笑的很甜,他们这一家子绝配。
    第54章
    要了老命了陈青怡转头就大声朝屋里喊。
    “奶,我的亲亲奶呀,你的大宝贝孙女来给你送收音机了。”
    陈青柏一个趔趄。
    陈长江一家:……
    陈长河一家:……
    所有人面部管理失败,语言功能暂时丧失。
    陈青莉抹了把脸,“总觉得今晚是个难过的夜。”她奶为啥就不长记性呢。
    其他人颇为赞同。
    只有陈老太被甜言蜜语忽悠的迷迷糊糊的,笑成一朵菊花。
    “快给奶打开听听,我孙女就是孝顺,没被你妈教坏。”
    “说我妈坏话?还想不想要了?”陈青怡作势要走。
    “不说,不说,你妈是咱大队再也找不出来的好媳妇。”
    老太太能屈能伸。
    “这话我爱听。”陈青怡将自己的小行李卷儿放在东屋的北炕上。
    自从分了家,这炕就空下来了。
    夏天也不用烧火,凉凉的,睡得倒舒服。
    “咦,我爷呢?”
    不会跑了吧。
    “别提了,谁知道他抽什么邪风,非要跑西屋和你老叔一块睡儿。”
    西屋以前是赵香梅和陈青怡住。
    他们搬走后,就以十五块钱的价格卖给了陈长河一家。
    为了这个,石兰花还生了好大的气。
    阴阳怪气了好几天。
    吴喜凤分家后也不知怎么想开了,支棱起来了,也没惯着她。
    反正老宅就这几天还挺热闹的。
    “可能是我来觉得不方便吧。”陈青怡随便的找了个借口,把收音机电池安上。
    找好频率。
    正好有《林海雪原》,老太太美的不行,趴在炕上左右晃动。
    听得津津有味儿。
    边听还边和陈青怡讨论。
    “这座山雕咋这多心眼子呢?”
    “哎嘛,这蝴蝶迷可真不要脸啊!”
    祖孙俩一人一铺大炕,头对着头,很是和谐。
    等快九点时,结束了,陈老太看了下表:“都这个点了呢?
    不听了,睡觉。”
    “别啊奶,你不是爱听吗?
    这一会儿还有别的呢,比如《岳飞传》,《战斗的青春》。
    《海岛女民兵》!!
    都可有意思了。”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这时候的广播很丰富,还有红歌,诗词朗诵呢!
    陈老太打了个大哈欠,调整了下枕头,“再有意思也不听了。
    明天在听,睡觉,困死了。”
    “不行,必须听。”
    陈青怡此时就像是终于漏出獠牙的恶鬼,说啥都不让老太太睡。
    把收音机就放在老太太耳边。
    “知识青年下乡去……”
    “我国与土耳其建交……”
    陈老太:……呜呜,这个孙女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哈欠一个又一个的打,眼皮都在打架,困得老太太直抹眼泪。
    “小怡啊,睡吧,行吗?这都十二点了,我明天五点就得起来给你老叔做饭。
    吃了他好去公社上班呢。”
    “奶,老叔挺大个人,你管他干嘛,他都能给我老婶做饭。
    还不能给自己做啊?
    奶,你吃过我老叔做的饭吗?
    哎呦呦,看你这吃了酸黄瓜的表情就知道没吃过。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要我说明天早上就让老叔起来做。
    咱们也尝尝他的手艺。
    没事儿,你要是不好意思指使他,我来啊,我脸皮厚。
    就这么说定了啊,明早我叫他起来。”
    陈青怡三十七度的嘴,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不能再冷了。
    陈老太打了个激灵,大脑终于开始工作,小声的试探。
    “奶不听收音机也行。
    我都这老大岁数了,也听不懂。”
    “我看奶刚才听得很好。连蝴蝶迷搞破鞋您老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