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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18节
    在那之后……
    于是殷小傻耳根开始发烫,讷讷道:“只顾着舒服去了,没记。”
    岁初没好气道:“只顾着舒服,那你怎么就偏偏记得这段?”
    傻脑袋不用在正经事上,正经唱词不去记,骂人的唱词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殷晚澄感到委屈,小声道:“主人说认真听戏的,我才听的。”
    而后,抬头略有些期待地看着她的手指,眼中的催促之意溢于言表:“澄澄是不是做的很好?主人是不是该让澄澄舒服了?”
    别人眼里清冷不食人间烟火、贵不可攀的上神,如今乖巧地在她面前,问她:是不是该让他舒服了。
    被旁人知道了,怕是要颜面扫地。
    “你知道杀妻灭嗣是什么意思吗?”她决定不回应殷晚澄的话,而是转了个话题,轻轻揭过。
    一个傻子怎会懂这些,他想了半天,沮丧地摇头:“不知。”
    岁初也不指望他会懂,看着杯中的水起伏,自言自语:“天下负心人多的是,人间尤甚,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像这唱词里,明媒正娶的正妻为妾,倒反天罡,杀妻灭子,真是荒谬。”
    殷晚澄听不懂,茫然地望向她。
    “做出承诺的时候说尽了天下好话,说什么此生唯一,不爱了却视其为阻碍……”
    她看着殷晚澄,鄙夷:“这就是你们男人。”
    没一个好东西。
    几千年里,喜欢她的妖怪数都数不过来,其中有几人是真心的?无非是仗着她妖力强盛,贪图她的美貌,没有一个能忍得了她的脾气。
    “岁初,我是爱你的,但你那脾气真得改改,而她,就很温柔,你真该向她学习。”
    她垂下视线,冷笑,不止一个对她这样说的。
    “妖的寿命漫长,枯燥乏味得很,我见了太多分道扬镳的妖怪了,是以,我就不信有从一而终,也不会有全心都只是我的人。”
    更别提那副皮囊之下的人,是不是狼心狗肺的禽兽。
    至今她还能回忆起那刺骨窒息的痛意。
    耳边一阵嗡鸣,周围嘈杂的声响都模糊了,桌上烈酒飘起的辛辣味道舔舐着她的周身,有些梦魇般的画面不停闪回……
    是一个雪夜,比雪还冷的是那个人的眼神,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毫无生命的死物。
    她死死地掐着手掌心,身体的痛总能覆盖过往的痛,她以前就是这样逃离的。
    她在回忆里挣扎,有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把从噩梦中脱离,回到真实的人间。
    唱词还在继续,那只手没有松开,带着刚才未褪下的滚烫,强硬着宣告他的存在,她抬眸,对上一双担忧的纯净眼瞳。
    过去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是一条没有心机的小蛇了,现在的她能分辨虚情假意,但这双,看不太透。
    像春日的清泉,柔软,纯澈。
    “主人,你不舒服吗?”
    他扬起衣摆,攥着方帕,小心翼翼,一点点为她擦拭头上渗出的冷汗。
    太干净了。她想。
    干净得让她想起从前。
    恨不得将他毁掉。
    她挣开了他的手:“这里太闷了,赶紧吃东西,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
    “哦。”殷晚澄很听话地点点头,再度看了她一眼,不太放心似的,吃得也并不专心,时不时用余光偷偷看她。
    被她捉到了,又低下头去,在岁初似笑非笑的视线里,耳尖开始泛红。
    夜晚的街市仍然有人,殷晚澄习惯性地跟在岁初身侧,只不过他脑袋里还在琢磨刚才的话,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他把岁初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仍然想不明白,情啊爱啊,承诺啊唯一啊,他觉得好复杂。
    “我想不明白。”
    岁初随手向他嘴里塞了颗葡萄心不在焉:“想不明白就对了,你那小脑袋瓜能想明白什么?”
    世间那么多人想不明白,一个傻子怎么能想明白?
    其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具体说了些什么了。
    殷晚澄站定,望着她认真道:“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主人对我好,那我也会对主人好。澄澄心里,只会有主人一个啊。”
    岁初诧异地回头望着他。
    “全心都是主人。”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坚定地重复昔日的话:“澄澄这一条命,都得保护主人,我也是主人的。”
    他站在原地,身后璀璨虚幻的灯火自他身后延展,明灭的灯光将他的眉眼一丝温柔之意,虚幻得不真实。
    人声明明那么喧闹,这一句却无比清晰的传递到了岁初耳边。
    她久久无言。
    “不会变心。”他怕岁初不信,急切补充,“澄澄守信,对主人好,永远不变。”
    “别说了。”她攥住他的手往回走,微凉的风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她总算知道那些女子为什么会被骗,甜言蜜语果然动听,尤其是面前这个根本不会说谎,他说满心是她,永远不变,那自然是真的。
    可他是殷晚澄,如果有恢复的那一天,这些话全都不作数。
    她也不至于相信一个傻子的话。
    “可我想说。”他皱眉委屈道,“澄澄记性好,说过的话,都会记住的。”
    这话可是他自己主动说的。
    “你当然应该记住。”
    她的玩物,心里装的不是她,自然就没有留的必要。
    “以后,若是你敢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剜你一片鳞,看两眼,我就剜你两片。”
    “听清了吗?”
    *
    第二日上街时,身后的殷晚澄看起来并不开心,心里憋着一股气,吃东西的时候,将碗筷弄得磅磅响,在她瞪了一眼后,还咬着唇一脸埋怨地看向她。
    “不会还在想昨天我说的话吧?”
    昨夜她累了,困了,一沾枕头什么都不管就睡了,至于殷晚澄昨夜怎么睡的,有没有睡好,她是一丁点都没在意。
    “嗯。”他应一声,不甘心地继续盯着她。
    昨夜,岁初让他回自己房间呆着,殷晚澄挂念着她许诺他的话,乖乖回到自己房间,趴在窗边,探着脑袋期待地望向对面岁初的房间。
    对面房间的烛火燃了一夜,他就这样眼巴巴地望了一夜,始终没有等来他想要的。
    “早就说了,不要想那些了。”
    岁初根本没当回事,问完之后,又神采奕奕地与客房小二搭话,殷晚澄瞪圆了眼睛,实在没想明白她没个交代,看上去也没有愧疚的样子。
    他无声地攥紧了手指。
    怎么这样?
    骗子。
    在他心里,说过的话就该兑现。
    他们两人笑得开怀,殷晚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澄澄生气了!”他站直身子,冲岁初一字一顿地嚷道。
    第18章
    听他这么一喊,两人止音,扭头看他。
    小二这才注意到跟在岁初身后的殷晚澄,岁初没多大反应,倒是这小二吓了一跳,心说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不在这里,走路都没声没响的。
    再看清他的模样之后,神情错愕地瞪大。
    这客栈来来往往开了那么多年,小二也见过不少美人,这位姑娘已经美得不可方物,这公子也当仁不让,即使是穿着最寻常的灰布褂子,也难掩他出尘的容貌。
    不似凡间之人。
    他脑中瞬间涌出一个词:般配。
    但是客人生气了,这可是大过,他连忙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小店有哪里招待不周,您说一声便是……”
    “你好烦。”殷晚澄不听他说完,把他推到一边去,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继续倔强地盯着岁初。
    “不用问他,问我就行。”
    一大清早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最近没给他教训,竟敢当面跟她叫板。
    欠收拾了。
    生气是吧,憋着。
    岁初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面上却不显,故意冷落他,扭头又跟小二继续先前的话题,饶是殷晚澄痴傻也察觉到被忽视,不甘心地提高了音量,再次重复:“澄澄生气了!”
    依然没得到她的回应,小二夹在中间尴地尬笑笑:“姑娘,你们的关系是……”
    “嗯?这不是很明显吗?”话落,一把将发疯的殷晚澄拉到身边,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小二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心说真不会说话,这关系明摆着就是一对璧人,他脑袋转过弯来,看这位公子的模样,定是误会了什么才生气。
    误会大了,他何德何能比得上这位公子啊。
    正想解释什么,眼瞅着原本还阴沉着脸的公子偃旗息鼓,随着这位姑娘的触碰,目光霎时变得温顺无比,甚至主动侧脸,去蹭她的掌心。
    “还生气?”
    “不生了。”
    声音乖得不行,与刚才那气鼓鼓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二看得目瞪口呆,难怪这姑娘不急,这……也太好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