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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魏师可是要就寝了?”
    “嗯。”
    “这次,是真的就寝?”
    魏婪:“还能有假就寝?”
    “怎么没有,”闻人晔说起了天象大变的事:“你说,这天怎么亮了,又暗了。”
    “许是陛下看错了。”
    “好,魏师这么说,朕就当是看错了。”
    闻人晔没再追问,噙着冷笑转身离去,刚回到寝宫没过一个时辰,外面的天又亮了。
    “魏婪!”
    **
    点击跳跃第二天之前,魏婪拿着某个宫人偷偷塞给他的纸团,对着烛火看了半晌。
    宋承望的字清秀飘逸,言辞温和,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表达对魏婪的看重,说自己年纪大了,日后陛下器重的人还是年轻人,但字里行间暗藏威胁之意。
    【系统:你怎么想?】
    “我愿意。”
    这可是权势滔天的宋党,魏婪最喜欢和这些有钱人相处了,钱多得没处花,一骗一大把。
    只不过,他刚把砚台给了皇上,现在没有墨写回信。
    在房间里找了找,魏婪翻出了一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丹药捏碎了洒在信纸上。
    用指腹沾着细碎的红粉画了几下,写了个却之不恭,然后将信纸团成一团放在了窗台。
    夜风吹过。
    丞相摊开了回信。
    户部侍郎凑了过来,望着一团不成形状的腥红碎末,喉结滚动了一下,“这,魏婪莫非是在威胁我们?”
    意思是他能碾碎他们吗?
    宋承望表情凝重地闻了闻信纸上的味道,叹道:“这是火药。”
    “什么?”
    户部侍郎神色大变,“他果然在威胁我们!”
    “我就知道这个妖道不识好歹!”
    宋承望被他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疼,挥挥手让他出去,自己拿着乱七八糟糊成一团的信纸看了又看。
    他铺开一张崭新的纸,提笔临摹。
    一笔一笔,成了型。
    【年纪大,无需自卑。】
    年过五十八岁的宋丞相气得扔掉了手中的毛笔。
    晦气!
    第3章
    这是有史以来官员最困的一次早朝。
    值得高兴的是,皇帝也一样困。
    大臣们聚在金銮殿外,按照各自阵营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户部尚书打着哈欠说:“这天又亮了,果然是祥瑞无疑,不过圣上遇刺,天降祥瑞,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不好吧?”
    “那天灾频发,圣上遇刺,天降祥瑞,你觉得好吗?”另一名官员讽道。
    不管怎么说,在连续几次祥瑞中,只有圣上遇刺是确有其事。
    钦天监的官员也愁啊,他不能说这天色大变是凶兆,不然就是坐实了当今圣上德行有亏。
    他也不能说这是吉兆,不然岂不是证明皇上被刺杀是天道所向?
    宋承望闭着眼假寐了一会儿,淡声道:“圣上遇刺前,天降凶兆,实为提示,圣上虽遇刺,毫发无伤,天降吉兆,乃天地同乐。”
    “丞相高见!”
    几人互相吹捧了几句,金銮殿的门终于开了,百官鱼贯而入,却见龙椅旁多了一道身影。
    圣上的亲叔叔,当朝中山王眼神微动,“面若点脂,眼如点漆,莫非是魏婪魏道长?”
    魏婪之名一出,几名官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先帝在世时,这位魏道长可是备受宠爱。
    户部侍郎低语:“圣上该不会也中了这妖道的邪术了吧?”
    “噤声。”宋承望警告地斜了他一眼。
    天威难测,宋承望猜应该是昨晚的连续几次变天,给了魏婪机会,让他能够用花言巧语蛊惑圣心。
    想到他那般不识趣,宋承望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新帝可不像之前那位好糊弄。
    众臣叩拜,等着圣上开口,闻人晔深吸一口气,推了一下魏婪,“该你了。”
    魏婪也很紧张。
    他第一次用金卡,万一系统忽悠他,那他就只能去下面见先帝了。
    金卡,启动!
    只有魏婪能看到的金光闪过,他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迈了一步,沉声道:“朕离开不久,众卿家似乎换了不少人啊。”
    下首的宋承望震惊地抬起了头。
    这是,先帝的声音!
    中山王和镇北王更是蓦地老泪纵横,镇北王是何许人也,他想起了皇兄在世时说过的话,莫非,他真的成仙了?
    怪不得皇上独独不曾问罪魏婪,原来是皇兄借了魏婪的身体复活。
    若是每次大限将至时都能换一具身体,那岂不是永生?
    “皇兄!”镇北王全都想明白了,他高声喊道:“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臣弟等你等得好苦啊!”
    他指着闻人晔说:“太子听信奸佞谗言,亲近妖道,残害清流,臣弟劝说多次,可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叔,臣弟、臣弟…”
    镇北王满眼泪水,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做戏,“臣弟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先帝在时,不问朝政,中山王年迈,朝堂大事小事全都由太子和镇北王负责,两人政见不合,多次发生摩擦。
    登基后闻人晔大刀阔斧剪除了不少镇北王的党羽,再这样下去,镇北王都能下锅做清蒸鸡了。
    他口中的清流,自然是自己人。
    比起手段狠辣的闻人晔,镇北王还是更希望先帝回来。
    百官震惊地望着镇北王。
    “他真信啊?”
    “魏婪该不会收买镇北王了…我想不明白。”
    镇北王口中的“妖道”已经重新掌控了身体。
    魏婪听着镇北王打小报告,眼角余光瞄到了嘴角下撇的闻人晔,暗自发笑。
    闻人晔起初也吃惊于魏婪的声音,但看完镇北王的独角戏,不禁冷笑:“皇叔既然如此忠君爱君,怎么不见你去守皇陵?”
    魏婪抬手示意他闭嘴,拿腔拿调地问:“太子,镇北王此话当真?”
    闻人晔气笑了,“朕是太子?”
    魏婪摊手:“总不能我是太子。”
    对着这张脸,闻人晔实在喊不出父皇二字,只能撇开脸说:“朕已经登基了。”
    “巧了,朕比你早登基三十年。”
    看着下首的朝臣们,闻人晔拉过魏婪的手,低声问:“你想篡位?”
    “放肆!”
    魏婪凤眸圆争,眉心的蛇纹愈发艳丽,“为人子,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招摇撞骗了那么多年,演起先帝信手捏来,叹了口气,拂袖道:“退朝,朕有话同太子亲自说。”
    百官犹疑,踌躇不定,直到镇北王第一个走了出去,其他官员才战战兢兢的起身。
    宫门闭合,闻人晔还懵着。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思维停在起跑线,嘴已经动起来了,“父皇,真的是你?”
    魏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陛下,非礼勿言。”
    “我不过年长您三两岁,您怎么能这么叫我?”
    闻人晔先是一怔,紧接着呼吸短促地“哈”了一声,他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当即抓住魏婪的衣袖,脸猛地逼近。
    “魏师,你放肆。”
    这小心眼的皇上。
    魏婪还在笑,他生了张惑人心神的脸,唇色似抹了朱砂,“不敬鬼神,重兵围守求仙台,不畏苍生,百姓饥馑无作为。”
    “陛下要治我的罪,还是要气活先帝?”
    魏婪耳边坠着金饰,下方有两道红色流苏,缠绵似的落在闻人晔的手背上。
    闻人晔反问:“你就知道朕不作为?”
    “陛下想必已经派了督察使去清河郡了,人没回来,还是回不来?”
    魏婪拉开闻人晔的手,面上笑意更深:“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督察使收贿受贿,若是督察使其实也是宋党的人——”
    “若是,他们欺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大胆?”闻人晔薄唇微挑。
    他选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空中有微小的尘埃漂浮不定,日光自窗外照进来,在地面上延成一条霜雪般的路。
    魏婪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看督察使怕是回不来了。”
    闻人晔眉心一跳,“他死在清河郡了?”
    魏婪:“醉生梦死。”
    闻人晔不太信,但魏婪先前弄出的种种神迹由不得他不信。
    【系统:你真会算?】
    【魏婪:不会啊。】
    【魏婪:做我们这一行的,要学会左右互搏,模棱两可。】
    握住闻人晔的指尖,魏婪又道:“我是妖道,陛下莫要信我的谗言,免得镇北王去皇陵给先帝哭坟。”
    闻人晔失笑:“小心眼。”
    笑完,闻人晔一挥袖子坐回了龙椅上,“现在没人了,魏师总该告诉朕,你是如何模仿出先皇的声音的?”
    魏婪轻笑:“陛下就不能信我是真仙吗?”